让波德里亚式的三个拟像阶段:
封建历史:黄袍马褂并非一般人能随便穿着,如台湾某广告大师的一句广告:服装是一种政治。资产诞生:小资产走上舞台,来自符号的自由化,即对贵族符号的仿造。
资本发展:人们从符号受到限制的封建秩序(一种禁忌在打击符号的“自由”生产),过渡到符号的按需增生。“现代符号是不加区分的(它从此只是竞争的),它摆脱了一切束缚,可以普遍使用,但它仍然在模拟必然性,装出与世界有联系的样子”
前提:仿造是指资本主义早期生产过程中对自然的拟像。
历史:仿制品是在文艺复兴时期“和自然一起出现的”。例如:“假背心、仿大理石
资产诞生:“成为了其他物质的一般等价物”,成为其他所有物质的镜子
资本发展:支配自然,必然走向支配社会生活;启蒙的解放力量,必然走向更深的自我奴役。
在仿造中,拟像与被模仿的对象性自然之间,仍然处于一种异质的关系之中,真实还在,拟像是作为表象存在,这意味着表象与对象物的共在。
“它意味着拟像和真实之间永远都有可以感觉到的争吵”。
前提:工业生产最重要的质性特征就是创造自然界没有的东西。生产中的符号拟像也失却了原初模仿对象。
历史:工业生产,第一次改变了农业生产中人对自然的依存关系。自然的价值规律让位给商品生产的价值规律。前工业时期,仿造中还存在被模仿的原型对象,而工业生产的起点就是无原型的制作。
资产诞生:人类是在获得工业生产的机器系统时,才开始摆脱简单的有模拟对象的仿造,进入(再)生产,同时,“人们离开价值的自然规律及其形式游戏,以便进入价值的商品规律及其力量计算”
资本发展:它建立了一种没有形象、没有回声、没有镜子、没有表象的现实:这正是劳动,正是机器,正是与戏剧幻觉原则根本对立的整个工业生产系统。
“谋杀”:是指物丧失自己的自然性,转换成以人的需求为中心的“有用性”,“忘却”:将人向自然的立法误认为“外部自然的客观规律”。
“次代造物主”:新一代符号和物体伴随着工业革命而出现。这是一些没有种姓传统的符号,它们从没经历地位限制,因此永远不需要被仿造,它们一下子就被大规模生产。它们的独特性和来源的问题不复存在:它们来源于技术,它们只在工业拟像的维度中才有意义。工业生产的拟像已经是没有原型的,人工制造的本质不是仿制,而是新的物质重组,生产物的存在方式本身是一种相互拟像。“复制”:“任何一个物体都可以被简单地复制”,原始部族中的黑人第一次看到两本一模一样的书时,会非常地惊讶。新型等价关系,再生产中的复制,是真正的基础。
前提:参照物关联的断裂,拟真没有本体的代码。真实的定义本身是:那个可以等价再现的东西。真实被从非真实中重新调制出来,它比真实更真实。
历史:一是二元性的数字化,二是脱氧核糖酸,以“0”和“1”组合成的数字模拟存在,今天的造物主,就是信息编程中的二元编码。在生物遗传学上的被复制的指令就是一种“预先程序化”的模式先行。世界传统的现实在今天的拟真世界中全面崩溃了。
资产:对真实的精细复制不是从真实本身开始,而是从另一种复制性开始,如广告、照片,等等——从中介到中介,真实化为乌有,变成死亡的讽喻,但它也因为自身的摧毁而得到巩固,变成一种为真实而真实,它不再是再现的对象,而否定和自身礼仪性毁灭的狂喜:即超真实(hyperreal)。
资本:现在,真实是从母体、记忆库的指挥仓中产生的,有了这些,真实就可以次第生产出来。与第二等级的拟像相比,“不是系列复制,而是调制(modulation),不是数量等价关系,而是区分性对立,不再是等价法则,而是各项的替换——不再是价值的商品规律,而是价值的结构规律”
拟真为没有本体的代码,是说拟真的本质是一种“没有实质性领土、某种成为参照系的本体,或者实体。它的形成来自于‘没有本源的真实’所堆砌起来的生成模式(lagénération par les modèles)”
所有的存在都将失却自己的目的,比如原来鼓舞布尔乔亚的人类社会进步,比如生物物种的线性进化,现在的一切都可以通过模式生成,比如克隆模式调制重构出来的生物,比如全球金融计算方式调制中的当今资本的世界历史。在这些不同的拟真方式中,生物进化和社会进步都已经死亡。
索查克也举过一个超真实的鸡的例子,他说大量的农场中的鸡在基因上已经被预设过了,它们肥大、鲜嫩和好看,可这种鸡不是自然存在的真实,而是拟真中的鸡,与它们相比,自然生长的鸡却变得难看和“不真实”。
谋杀,今天的拟真之中,原型被谋杀了,一切指涉物都被“液态化”(uneliquidation)了,因此没有了传统认识论中的再现,所以,拟真中“再也没有本体与表相之镜,也没有了真实及其概念在想象中的共存”
今天的资本主义拟真时代却不同了,它彻底消除了真实与假相的、真实与想象之间的“落差”,因为即使这个社会看起来有病,那个病却是被拟造出来的,落差和异化固然有,却是专门调制出来供给你用来做痛苦状的“作品”。就像他前面对生态学的恶毒攻击,生态病就是一个模式调制中的假病,它是为了制造人为的经济短缺、能源的危机,这只是用来让“人们将重新找到苦行的趣味,那种来源于缺乏和剥夺的悲怆的投资”的拟真作品。
原来的常识逻辑是领土产生地图,而现在则是地图生成领土。说穿了,代码生成存在。
曾经大众通过反抗,现在,它们是社会性的内爆。大众是个与日剧增的浓稠场域,在它之内,社会被内爆开来,它在某个不受打击的拟真过程中被吞吃殆尽。内爆,是鲍德里亚从麦克卢汉那里挪用来的术语,它特指一种信息的自我复制和无限增殖过程。
大众即是社会性的内爆结果,是一种被拟真假构出来的“浓稠场域”,这是布尔乔亚民主拟真出来的民意和社会潮流。
鲍德里亚的解释是,内爆是一种“另类的暴力”,“它规避了传统外爆型的暴力的机制。内爆型的暴力再也不是由于系统的扩张,而由于自身的堆聚与退却,也就是如同星球系统的例子——那样的暴力,遵循着社会性的不平常密度化。某个过于规格化的系统样态,过于淤积性(堆积着知识、信息和权力)的网络,以及某个超导性控制系统,投注于所有的互通路径。”
鲍德里亚说,这种内爆性的统治,我们是不可抵制的,原因在于它本身就是未决的、随机的,所以,对待这种暴力的唯一办法就是象征死亡,我们剩下的出路就是对所有“意义和言说的拒绝”。请注意,这里的象征死亡并不是指他作为本真社会关系的象征交换的死亡,而是今天作为拟真出场的代码和符号性伪象征。所以,此处的象征死亡可读作死亡了的象征的再死亡。这种象征的再死亡是直接暴破代码拟真的。
“我们不再与异化的幽灵而是与超真实的幽灵作斗争,我们不再与我们的影子而是与我们的透明作斗争”,传统的否定性批判显然不再起作用。所以,“批评思想必须自己变成极端现象,必须抛弃所有批评的意图、所有对辩证法的幻觉、所有理性的期望,它必须俨如世界进入荒谬的、讽刺的和极点的阶段。必须比现实更加超现实,比虚拟的现实更加虚拟”
4. 它和所谓的真实一点关系都没有,它是自身最纯粹的拟像。”
第一道程序是传统认识论中的表象,先有一个对象性的真实存在,我们对此获得作为真实投影的再现性认知
拟像派的理论本身,只是对别人总结让鲍德里亚的理论的拟像。
必须比现实更加超现实,比虚拟的现实更加虚拟,唯有创建另一个代码自生拟像的拟真世界,拿回真实,加速逃逸。
用 “ 非存在 ” (non-existence )去指认并强化 “ 存在 ”(existence)就是艺术的后空间 (other word space)
正如诗歌中的间隔 (空格、空档),是不存在内容或实体的,然而它确实存在(实在感、效果、语义分割 )就是艺术的后空间(other wordspace)
拟像派不是野兽、不是禅修灵异气场感觉、不是机械复制时代的灵光、不是后现代、不是新水墨、不是线性时间中或与时间同步的当代、不是科幻视觉、不是商业复制性批判、不是批判批判、不是杜尚空间物料的搬运游戏、不是博伊斯的自然美学社区政治运动、不是艺术权力榜单的丛林、不是不实现观念、不是总体艺术、不是多重艺术史的走狗、不是哲学的物化、不是新闻反馈的永恒化、不是政治异见的民主斗争、不是观众成为内容的更多可能性、不是光舞互动、不是视觉感受、不是街头、不是行为、不是放炮、不是品牌符号、不是艺术即行为。
也可以说,拟像派可以是如上内容的拟像,但不是如上内容。
拟像派只是对拟真世界的系统拟像,在other word space 中存在。包括不限于民主、法治、金钱、权力、欲望、哲学、和静清寂,并加速变异,使它美妙,比真实更真实。拟像派绝不悲观,只是用更好的表达效果来遮蔽,象征死亡。